摆烂的咸鱼

渴望躺平的咸鱼一枚

我见青山,料青山见我应如是

      一双素手缓缓执于伞下,朦朦胧胧的烟雨之中,女子肌肤白皙,一席青纱色淡衣,眉目如妩媚的青山般,一颦一蹙间似乎充满了说不清的故事,细细看过去,那眼神之中尽是浅浅的温柔。雨似乎下的更大了,远处的青山已经在视线中模糊了,偶尔还能看见青山外渺渺的青烟和听见不远处寺庙的鸣钟声。

     惠子来到中国已经三年了,这三年她一直在寻找当初寄错信给她的人。她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模式和行为习惯了,在日本这些年她依旧吃不惯那边的生鸡蛋和生鱼片。她感觉自己生来就是属于中国的,尤其是当她第一天踏上这片土地时,她感受到了强烈的归属感。

     时间过的很快,丝丝雨滴飘落在惠子的发梢她都没有察觉到,她有些许的心急,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,她又放下心来。

      前几天她接到一个电话,告诉她说漂流瓶中写信的人有可能是电话那头人的子孙,她请求惠子能否将他爷爷的东西还回去,他必定重重答谢。惠子婉拒了他的谢礼,同意将信还回去。

     也许是天公不作美,粗大的雨点打下来,路上的行人也开始逐渐消散不见,天地间迷蒙蒙的一片,雨滴击屋顶的瓦片上溅起一朵朵水花,像一层薄烟笼罩在屋顶上。雨水开始渐渐顺着房檐流下来,像断了线的珠子,渐渐地连成了一条线。地上的水也开始越来越多,汇合成一条条小溪。

     惠子拧了拧眉,似乎有点无奈,重新打电话给对方说约在某一处的茶馆,对方此时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,爽快回答道好。

    也许是雨太大的缘故,惠子到了茶馆的时候有些许的狼狈,头发已经微湿了,青纱色的淡衣隐隐约约勾勒出惠子姣好的曲线,脚上的鞋子是防水的没有多大的损伤,唯一让惠子感到不开心的是身上黏黏腻腻的感觉。但想到好在能把信封还给主人,内心轻轻舒缓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 许是一进茶馆,里面茶馆平和的气息包裹了她,她原本见到人微微紧张的心慢慢平复下来,反而抬头大大方方打量起了茶馆。

    这是她第一次在中国走进茶馆,这和她在日本茶馆的感觉很不一样。茶馆中漂浮着淡淡的清香,少了城市的喧嚣和浮夸。茶楼字画四壁、古筝清幽、茶香淡淡,茶客们或轻声闲聊或安然品茶,因为旅游淡季的缘故,茶馆里面好像没有多少的客人。

     惠子一边好奇地看着茶馆,一路向着对方的包间走去。

    缓缓推开面前的那扇门,入目的便是眼前的青年。似乎是听见声音了,青年慢慢转过头来,他长得眉清目秀,笑起来的时候宛若一池清水泛起的涟漪,青秀明丽,却又不乏笑意,只是眼神里面堆满了疏离。似乎也是因为外面的雨,男人衣服的肩膀处都湿了,裤脚被他稍稍的卷了起来,不仅没有体现他的狼狈,反而增添了一股意不明的美感。

    惠子被男人的外貌稍稍惊艳了一下,发现自己的失礼后,向男人满含歉意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男人回以浅浅的微笑,表示没事。惠子看出男人可能不想多说,她也没太过在意。把手中的十几封信小心翼翼拿出来放在那张昂贵的檀木桌上,信看起来已经很久了,颜色已经黯淡了,封面的墨迹也有些模糊了,边上有些许烧过的痕迹,露出点黑色的焦灰,但正是如此,显得这些信更加珍贵。

     男人呼吸一滞,有些紧张地拿起了最后一张信封,轻轻揭开信封,里面有一股陈朽的味道传来,男人没有在乎这些,缓缓摊开里面信的内容,纸质薄而脆,仿佛下一秒就要在手中碎成齑粉。

    惠子看见男人的表情由一开始温柔中的疏离变成了眼含热泪,他的手微微地颤抖着,似乎遇到了什么激动的事情,惠子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眼前的男人,男人微微泛红的眼眶告诉惠子她没有看错。

     她有些好奇地里面信的内容,想知道什么竟然另这样一个男人转变如此之大。

    信封的内容缓缓将两人的思绪拉回抗战时期,男人祖辈家里都是军人,父亲刚出生时,祖辈们上战场打仗,留下家里面几个老弱妇孺。男人们感到抱歉但是他们别无选择,他们想要自己的后代更好活下去,这一仗他们必打无疑。一代人都有一代人的担当,有时是牺牲,谁生在那个时代都得扛下,他们没有一丝后退之意全都拼了命往前冲。枪林弹雨中他们闯过来了,他们可以回来拥抱亲人了。但是国共的政权之战,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,写信之人写到此处似乎开始流泪,字迹已经开始模糊了,依稀看不清些许的字了。粗略扫到结尾,最后的文字逐渐又开始清晰起来:

     下次你路过时,人间已无我。但我的国家依然是五岳向上。一切江河依然是涛涛向东,民族的意识永远向前。向着热腾腾的太阳。愿以寸心寄华夏,且将岁月赠山河红尘故人。

      惠子和男人都渐渐回过神来,惠子感到抱歉,她不知道自己的先辈给中国带来了这么大的灾祸,信封中人们的哭喊声,求救声在惠子的脑海中徘徊,惠子向男人深深地鞠躬,她想向男人表示道歉。

     男人有些意外惠子的举动,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,这虽然是惠子祖辈做的事,和她没有关系,但是对中国的伤害是存在的。他没有资格去代替任何一个人去原谅曾经侵华的罪恶。

      檀香已经烧尽了,只剩下些许的余烟,男人将散落在桌上的信封当宝贝般收起,走出茶馆大门。停顿了一会,男人给惠子发了消息,示意茶钱他已经付了,感谢她把信封带来。

     惠子呆呆地看着男人走去的背影,没有多说什么,最后只能无奈叹了一声。她不知道的是,在信的最后,里面写着她们一家因为战争逃亡到日本,她至始至终都是中国人。

    此时雨过天晴,湛蓝色的天空渐渐露了出来,小镇这才开始热闹起来,此时天边出现了彩虹,无数游客都去拍照。某一处小店中,青色的台阶上长满了碧绿色的青苔,惠子收了油纸伞,一步步地向前走去。

      信的部分内容也就是结尾部分引用了余光中先生的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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